桂阳自古崇文尚武,文革前,城乡古民居多悬挂木匾额,匾额成为桂阳传统文化的独特符号和重要的民俗文化载体。木匾题词内涵丰富,意蕴深远。内容大多引经据典,上下款用语及行文颇为讲究,或表彰颂扬,或礼尚往来,或祝寿新居,或教化伦理,或警世醒人,艺术地体现了古代社会的价值取向,礼法制度等。文革期间,木匾被列于封资修行列,大多被损毁,留存下来的寥寥无几。
不久前,笔者从一位藏友手里转让得来一块木匾,据藏友说这是在桂阳泗洲寨附近村收来的,木匾长4.1米,宽1.4米,普通的木匾规格一般是长1.6—2米,宽0.6—0.9米,这块木匾比普通匾额要大几倍,被收藏界人士称为“匾王”。据说,文革时它被藏在阁楼上,才躲过一劫。宽敞的板面,朱漆打底阳文刻字,虽历经百年风雨沧桑,也难掩那隽秀工整的楷书描金字迹,显得格外庄重华贵。落款更是令人惊叹——“欽点翰林院编修侍讲前任顺天、府尹二品顶戴姻弟陈兆文顿首拜譔并书”。
陈兆文(1851—1909),字鹤仙,号荪石,湖南桂阳县泗洲乡泗洲寨人。其父陈士元是个落魄士人,数次应举皆落第。陈兆文四岁时,父亲因病去世,陈兆文幸得叔父陈士杰抚养。陈士杰为晚晴湘军儒将,后仕至山东巡抚。陈士杰将陈兆文视为己出,尤重教育的他,将陈兆文的学业委托给晚清名儒王闿运。在王闿运的悉心教导下,陈兆文展现出了非凡的科举潜质,年仅二十三岁就被选为拔贡生,次年朝考列一等,奉旨以知县用,分发山东。光绪元年(1875年),陈兆文湖南乡试中举,次年丙子恩科中二甲二十二名进士,改庶吉士,光绪三年(1877年)散馆授翰林院编修。古代科举中,一甲进士直接进入翰林院,授予修撰、编修,再从二甲、三甲中选取年轻且才华出众者任庶吉士进入翰林院学习,称为“选馆”,期满“散馆”(毕业考试),成绩优异者留在翰林院,授编修或检讨,正式成为翰林,称“留馆”。仅四年时间,陈兆文就完成了从秀才到翰林的转变,进入了科举的最高殿堂。
光绪二十年(1894年)甲午詹翰大考,这次大考的规格极高,是由光绪亲自主持,参加考试的都是翰林院、詹事府的翰林,是历届进士群体中最优秀者,陈兆文在考试中位列一等。《张荫桓日记》1894年5月5日载:“得阅一等六名:文廷式、秦绶章、陆宝忠、戴鸿慈、陈兆文、王懿荣,多旧识。”大考一等的陈兆文被光绪帝由七品的翰林院编修直接超擢为四品衔詹事府右春坊右庶子,开始在政坛崭露头角。之后,陈兆文历任翰林院侍读学士、太常寺卿、浙江学政、督察院左副都御史。陈兆文供职翰林院二十多年,是湖南屈指可数的正式翰林之一,他是皇帝的贴身近臣,在晚清湖南籍京官中属于举足轻重的人物,对举贤荐能也是尽心竭力。晚清内外交困,陈兆文奏请调张之洞入值军机处,他在奏折中评价张之洞“休休有容,得大臣之体”,他认为光绪帝如召张之洞入值军机,“必能挽艰危之时局”。当时朝廷颁行新政,特设经济特科,下诏各部、院长官及各省督、抚、学政保荐人才,陈兆文保举了杨度等九人参加经济特科考试,其忧国忧民、力荐贤达之心可见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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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池福民
编辑:陈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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